“我年轻!我想说!”
95后、00后的新生力量正在崛起,疫情之下,他们纷纷发声,传递乐观情绪,讲述真实经历,在这个与祖国同呼吸共命运的特殊时刻,来看看、来听听他们是如何记录生活,祝福祖国。
本栏目由广东外语外贸大学中国语言文化学院、佛山电台花生FM、广外创意写作中心共同发起。用文字记录现实,用画面讲述经历,用声音表达生活,且听年轻一代的记“疫”:疫情时期,我在中国!
今日作者:邓一凡
她来自湖北襄阳
跟着音频看看她的记“疫”所感▼
疫情时期,我在中国湖北襄阳04:12来自佛山人民广播电台我在疫区用一根网线等待日出
我似乎没有多余的能力再为这场战“疫”做出其他贡献。
寒假我从武汉回到襄阳。
每一天早上醒来,除窗外熟悉的鸟鸣声外,多了回荡在浓雾里的悠长的喇叭声:“特殊时期,请各位市民注意防护,不要随意外出……”喇叭装在车上,沿着空荡的车道在岛上一圈一圈地循环,用普通话和方言交替播放着。就是这个荡在耳边的不断重复的呼喊声提醒我,这片土地仍深陷病痛之中。
病源从武汉输向全国各地,湖北成为了重灾区。
每一天打开手机,增长的病例都令人触目惊心。只能乖乖自我隔离在家里,每日每日地听喇叭声和看数字。每家每户都躲进了那扇小小的窗口,探出一颗带着口罩的头来,看看楼底的花园,远处的江面和天空的云彩。
曾经走在路上对它们漠然,如今再想欣赏,却发现它们都已被装进了四四方方的窗框里。
如果不是浏览每日的新闻与亲戚间传递的消息,这些守在窗前的人似乎是与这场战役有一层浅浅的隔膜的。但正是这根细细的网线,连接着我们之间的心。
疫情时期,我每天都会和身边亲近的朋友发消息。我们互相关心自己和家人的健康,分享可以尽绵薄之力的途径——在别无他法的时候,我们仍要互相安慰,互相鼓励。
青海网友拍到的正午的阳光
我和小言是好朋友。
小言的母亲,医院工作的护士。
当武汉医护人员紧缺需要从全国抽调医生护士前去支援的时候,小言很激动,同时也很害怕。
那几天,小言每医院里又抽走了哪些医生,他的母亲还留在原岗位待命等等的话。我知道,他也很想为这次的事情做一些贡献,但他也很舍不得自己的母亲。
我的身边本没有在医护岗位工作的亲人,所以我对他们此刻的心情知之甚少。但在每天听小言的话的时候,我渐渐理解了他们的心境。每一个病人的生命都是宝贵的,可每一位医生护士也拥有自己的家人。
那些战斗在一线岗位的医护人员,大概怀里都揣着两颗心,一颗用来爱病人,一颗用来爱家人。而那医院回来的亲人的人,也都独自品尝着两份心境,一份用来自豪,一份用来担忧。
在那些原本无比微小的情绪里,糅合着很浓的、很有力量的爱。
后来,小言发消息告诉我,母亲不会去武汉,医院工作。他心里的石头似乎终于落地,但也不知为什么,总有些空落落的感觉。
医院回家,都不让他接近自己。母亲很小心地换衣服、洗手、喷洒酒精,每一次都郑重无比。闲暇无事的时候,母亲喜欢翻自己正在自学的中医课本,还会和小言开玩笑,说他要是不幸患病,自己就每天在家用针灸治好他。
他还很信誓旦旦地告诉我,自己和母亲都很会保护自己,所以他们一定会无比安全的。
每次他发语音消息和我讲这些,常常带着笑意与平静。
而我也知晓,在这些轻松里,每日都要参杂些许不安。但那些都是被埋在心底的、总会被信念打败的不安。
阿东也是我常联系的好朋友。
“我烧到39度,医院了。”
2月5日的晚上,阿东和我发完 一条消息,医院。
那天晚上我很担心,我想,他不会再回复我的消息。第二天很早的时候,我试着和他又发了一条消息,打听他的情况。隔了一段时间以后,他告诉我烧已经退了,但已经被隔离。
被隔离的 天,阿东很崩溃。他说病房里只有一张床、一扇窗和医疗器材,甚至没有一张可以用来吃饭的桌子。他蹲在地板上吃午饭,边吃边哭。
哭完之后,接到母亲打来的电话,母亲在电话那头哭,自己的泪水只好悄悄藏起来,拼命挤出一张笑脸来安慰她——母亲年纪大,他不敢再让母亲多担心一分。
我从来都没有听说阿东哭过。
阿东是应届高三生,马上就要参加高考了。就在同班同学都在家里拼命复习的时候,他只能守在空荡荡的病房里,看吊瓶里的药水一滴一滴流进自己的血管里。
在病房里很无聊,他会时常和我发消息,每天每天都许愿希望自己明天就能回家。于是我跟着他一块,每天每天许愿:阿东明天就能出院回家。
阿东还很喜欢写文章。
被隔离的每一天,他都会写自己的病情日记发在空间里,写从宁夏来支援的护士,写对面房间不愿转病房的小男孩,写隔壁病房过生日的姑娘。
透过他的文字,我渐渐看到那个充斥着消*水味道的长长的走廊,看到他久久凝视着铁窗外的树木,看到每一扇门里面蜷伏着一颗受伤的迫切想要健康的灵*,看到这片满目疮痍的土地多么渴望回到生机勃勃的模样。
他发消息的时候喜欢问我:你说我明天能回家吗?
这时候,我总是很犹豫。我没有任何能力去为他许诺什么,我无法预测他什么时候能够痊愈,但我又总是担忧,我的不确定会带给他更多的失落。
所以我总是告诉他:一定能。
有一天,他的病情日记里加上了一张图,是他透过铁窗拍到的藏在树枝里的太阳。他常常在清晨就被病房外的吵闹声吵醒,然后他看到了那个小小的、隐匿在楼房和树枝里闪闪发光的太阳。那轮太阳就安静地挂在他的日记里,他没有一句注解。
阿东日记里的日出
我知道,那是他 的心愿。
于是我跟着他一块,每天每天许愿:大家明天就能出院回家。
我希望我所有的朋友都能平安。
阳台拍到的日落
这个冬天的襄阳,空气质量总是很差。每天清晨的天空常被雾霾覆盖,阴郁的,看不见一丁点阳光。偶尔能看到一点轮廓,也是在厚重的污浊之下,一点点微弱的光影。
我每天都坐在阳台上,迎面就是西南方的天空。上午是见不到太阳的,中午的时候能感受到阳光很好,但也是隔着一层厚布的,失了光彩的阳光。
直到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才能看到它在那个角落,闪着温柔的橙红色的光,洒下落日的余晖,荡在江面,红彤彤的一片。
我相信雾霾只是一时的,待到春日,襄阳的霾会慢慢消散,天空又会慢慢干净起来。
于是,我就安静地坐在阳台上,等待春天到来,阴霾散去,清晨的阳光不再被遮挡,太阳能完整地在天空划过它的轨迹。
那些和我用一根细细网线连接起来的人,也都同样会看到那轮日出,照耀在中国的每一个角落!
邓一凡,湖北襄阳人,武汉大学文学院中国语言文学类19级本科生。
来源:佛山电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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