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7H*岩岛国际业余无线电远征队纪事
虽然远在南中国海的小岛*岩岛，现在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但是很少有人能亲睹它的“芳容”，更别说将足迹踏上此岛。而中国无线电协会前秘书长陈平就是这凤毛麟角的“幸运儿”。15年来，陈平曾四次负责组织中国业余无线电爱好者踏上*岩岛，陈平本人就三次登岛。业余无线电爱好者们每一次从*岩岛发出的电台呼号，都收到了来自全球各个角落的踊跃响应，这本身已成为证明*岩岛归属问题的最好例证。
*岩岛上的无线电波(上)
*岩岛上的无线电波(下)
准备出征
68岁的陈平，当初的身份是“中国无线电运动协会秘书长”，这个头衔对普通大众来说可能稍显陌生。陈平解释说，无线电是一种在全世界非常普遍的业余爱好，已有年历史。业余无线电爱好者有一个英文简称“HAM”，因为Ham又有“火腿”之意，所以中国的业余无线电爱好者又被昵称为“火腿”，比如鲁迅之子周海婴生前就是一名资深的“火腿”。“成为HAM，有两个必备条件：一是要本人对无线电技术感兴趣，二是要经国家无线电主管部门批准设置业余电台。*府在批准设台的同时，会指配一个唯一的电台呼号。”陈平说。以此为标准，全世界的“火腿”总共约万人，其中美国约有60万人，中国约有四五万人。
不难理解，业余无线电是一项有丰富技术内涵的活动。毕业于清华大学无线电系的陈平稍做解释说：“不同波长的无线电波，传播特性和适用范围是不一样的。比如说都市中公众移动通信的手机，其超短波信号一般只能可靠地覆盖几百米，所以电信公司就要到处建基站。短波信号可以靠地球大气高层反射，通信距离可以达到很远，但信号经常不稳定，就像我们以前收听的一些外国电台那样。相比之下，短波业余电台不需借助任何外在服务，就能直接把电波发到世界各地——比如有时功率只有5瓦的小功率电台就能从中国把信号发到地球背面的南美巴西，这种古典方式恰恰是其魅力所在。”简而言之，HAM圈里的一个传统活动分支叫“DX”（distance），“衡量DX成绩的标准是，谁的电台联得越远，谁的成绩越好”。
风平浪静时，*岩岛泻湖内也会平静如镜。图为在泻湖中抛锚的由香港渔船改装的DeepBule号休闲船，是远征队的交通工具和生活营地
很多国家的无线电民间组织建立了不同的游戏规则，目前国际上常见的约有几十种。其中最普及的是始于年的“DXCenturyClub”（简称DXCC）。DXCC把全世界分成若干个“DXCC实体”（DXCCentity，年以前曾称为DXCC国家）。一个国家是一个“DXCC实体”，但它的一片分离的领土在游戏中可列为另一个“DXCC实体”，如果它有一个与本土相距海里以上的岛屿，这个岛也算为一个新“实体”。以美国为例，其本土是一个“DXCC实体”，阿拉斯加州与本土间被加拿大隔开，成为另一个“DXCC实体”；夏威夷和中途岛因为离本土远，也被分别列作两个单独的“DXCC实体”，这样，美国就有了四个“DXCC实体”。当然，符合列为一个“实体”的地方还必须要真的有业余电台才行。
“按照这个划分，目前全世界一共有多个DXCC实体。”陈平说，DXCC被全世界业余无线电界看做最权威的游戏之一，“DXCC实体表”几乎成了每个业余电台必备的案头资料。
“两个业余电台互相联络后，一般会互相交换一张确认联络的QSL卡片。如果业余电台联上个DXCC实体，凭相应的张卡片，就可以向美国业余无线电协会申请一张DXCC奖状，成为DXCC的成员。收集到的卡片越多，说明你越牛。”陈平说，如果一个人能联上的实体超过个，那在圈里无疑是比较牛的了。如果连上所有的实体，就能赢得至高无上的“江湖地位”。所以全世界的业余无线电高手们，都在争取尽可能多地联“实体”，如果世界冒出一个新的DXCC实体，他们就有多争一分的机会。为了满足这种需要，有一些“火腿”专门研究开辟新的DXCC实体的可能性，并组织“DX远征”，到符合DXCC实体条件的地方去开设业余电台。
年我国业余电台BS7H首次从*岩岛呼叫世界(岛石R1)
中国的*岩岛就是这样引起世界业余无线电界兴趣的。很多业余无线电爱好者在研究了全球岛屿之后，发现过去没有业余电台活动过的*岩岛，符合离开中国大陆海里以上的条件，是开辟新DXCC实体的对象。
最先打算把*岩岛开发为中国的DXCC实体的，是德国业余无线电爱好者迪特。为了确认*岩岛主权属于中国是没有国际争议的问题，迪特特地写信向菲律宾使馆提出了咨询。时任菲律宾驻德国大使比安弗吉尼年2月5日在给迪特的回信中写道：“据菲国家地图和资源信息部，*岩岛不在菲领土主权范围以内。”同年，迪特向中国使馆申请去*岩岛架设业余电台，得到了中国外交部门的批准，迪特最终因准备不足而未能成行。年3月，迪特再一次向中国提出赴*岩岛的申请并获得批准，可是因为资金问题而告吹。但是，迪特无意当中留下了关于*岩岛主权归属问题的一条特别有价值的证明。
无独有偶，年10月6日，另一位德国“火腿”汉斯也注意到了*岩岛这个地方，他向美国业余无线电协会DXCC咨询委员会递交了一份申请书，说明*岩岛是中国领土，离大陆距离在海里以上，符合“DXCC实体”规定，请求将其列为新的“DXCC实体”。
陈方在岛石R5上通过电脑控制电台进行联络（摄于年）
年4月，世界DX族中享有很高声望的芬兰人玛蒂率先出手。在诺基亚公司工作的玛蒂利用去马尼拉分公司工作的大好机会，雇了一架飞机，到*岩岛上空侦察。在*岩岛上空，他看到搁浅在礁盘东口的沉船的甲板上几乎每隔一两米就有一个洞，据说是美*实弹演习的纪念——“二战”后，美国空*飞机为了在苏比克基地安全着落，经常在归航前把携带的炸弹泻在这里。
“因为*岩岛面积太小、条件太艰苦，芬兰人不敢自己贸然行动，他找到了了解东方情况并参与帮助中国在改革开放中恢复业余电台活动的日本无线电爱好者沟口一起参加。”年5月20日，沟口与玛蒂一起到北京，找到了中国无线电运动协会。
在全球业余电台爱好者俱乐部里，直到年才开放个人业余电台的中国无疑是个脱了40多年班的“小兄弟”，所以陈平坦言，那时候他们对国际游戏规则的了解还很肤浅，主要精力还放在如何向社会开放业余电台活动上。“他们找到我们，才促使我们把这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楚，并把到*岩岛开设中国的业余电台当做一件优先的事情来做。”陈平说。
按照中国法规，外国人不能在中国独立设置业余电台，但可以申请在中国的集体业余电台上参加操作。大家商议的方案，是由中国无线电运动协会组成国际联合DX远征队，吸引外国业余无线电爱好者参加。中国官方的反馈也非常积极，因为中国无线电台运动协会挂在国家体委之下，时任国家体委主任的伍绍祖很快批准了方案，外交部批准了外国队员登陆*岩岛的申请，国家无线电管理委员会也很快批准了在*岩岛设置和使用业余电台，核发了电台执照，指配了呼号BS7H。“B”是国际电信联盟规定的表示中国电台的字头，“S”表示特殊的南海岛屿，“7”表示*岩岛所归属的海南省的业余电台分区，“H”表示*岩岛。陈平作为队长，是远征队里唯一的中国人，其他队员来自日本、芬兰、美国、德国和菲律宾。
筹备远征期间，除了器材和人力外，还有一项非常重要的准备工作，就是搜集、查证与*岩岛有关的各种法律文件，作为向美国业余无线电协会申请新DXCC实体的基础资料。于是，远征队的中外队员分头收集了年“中国水陆地图审查委员会”出版的《中国南海各岛屿图》和《关于南海诸岛各岛屿中英地名对照表》、年中华民国内*部出版的《南海诸岛位置图》和《南海诸岛新旧名称对照表》等中国的历史资料。除此之外，他们还收集了菲律宾驻德国大使致迪特的那封信、年2月28日菲律宾环境及自然资源部的证明信、菲律宾国家地图和资源信息部的官方地图、菲律宾第一部宪法，以及与菲律宾国界的划定有关的国际文件。所有这些文件都明确说明菲律宾对*岩岛不拥有主权。菲律宾业余无线电协会给美国业余无线电协会的信还表示，本着业余无线电精神，他们支持将*岩岛列作新的中国“DXCC实体”。
踏上*岩岛
“我们最初的想法是希望能联系到海*，让他们出一艘*舰把大家送过去。”不过陈平特地强调说：“当时的想法并不是出于什么*治目的，而是觉得*舰办事认真，各方面保障尤其是航行安全更可靠些。”可是综合各方面考虑，最终还是租借了澳大利亚人在税收较低的巴布亚新几内亚注册的一艘铁壳测量船。
陈平和他与世界各国无线电爱好者进行通讯联络时使用的设备
曾名“民主礁”的*岩岛，是南中国海中沙群岛中唯一露出水面的岛屿，国际上也称之为斯卡伯勒浅滩（ScarboroughShoal）。*岩岛以东，就是马尼拉海沟，幽深的马尼拉海沟向来被认定为中国中沙群岛与菲律宾群岛的自然地理分界。从地理距离上讲，菲律宾的苏比克湾离*岩岛最近，只有多海里，航行成本最低，远征队于是选择了这里作为出发点。
*岩岛一带海域，每年4、5月和10、11月，风平浪静的海水清澈、淡蓝、透明，水底彩色珊瑚在明朗的阳光下清晰可见，突起的礁盘四周形成了一道看不见的环型水下屏障，起风时，海水冲击向上翻腾，拍出一线延绵10公里的白浪，十分美丽。可是在6月到9月的台风季节，则是另外一番景象。“当时弱台风刚刚过去，海水一片黑色，2米高的浊浪横向扑过来，就像铁墙倒塌一般。船颠簸得特别厉害，大家不停地呕吐，可是心里却很兴奋。”
“*岩岛外形像一个等腰直角三角形，面积大约平方公里，但是整座岛屿露出水面的部分非常少，只是星星点点的一些珊瑚礁石而已，最大的礁石也只有5平方米左右。在这个直角三角形的内部，水深一些，积聚成了一个泻湖。”
陈平回忆，当看到*岩岛的礁石时，队员们都不禁欢呼起来。“我们到达的时候正是早晨，蔚蓝的大海在晨光照射下泛出闪闪的白光，那些露在水面的礁石像一个个小矮人在迎接我们的到来，比我之前看到的照片要美多了。来往的渔船不少，过往的商船也常在这里避风。据说这里还是走私船的出没之地。”
无线电爱好者在*岩岛留影（摄于年）
年6月25日，远征队一行8人，首次登上*岩岛。陈平回忆，队员们在一块露出水面仅1.5米的礁石上，搭起了一个高达2米的平台。为安全起见，队员们在搭平台的时候将4个支架插在了海水里。当天北京时间18点16分，“BS7H”*岩岛业余电台首次联系上了中国无线电运动协会总部电台BY1PK。
可是令陈平没想到的是，不久传来消息，美国业余无线电协会认为这次远征设置的业余电台没有设置在*岩岛上，而是设置在*岩岛附近的中国海域。其理由是电台所在平台的四条腿没有支在干地上，而是插在离岛石1米远的海水中，不符合联合国海洋法对岛屿的定义，因此不能算陆上操作，不能考虑列入“DXCC实体”的问题。“所以这一次远征并没有达到百分之百的成功。
正因为如此，很快就有了年的第二次远征。出发地点仍为菲律宾的苏比克港，租的还是上次那条船。
“第二次去是4月份，天气比较好，情况比上一次熟悉了些。除了太阳火暴外，与头一次在昏黑的风浪中翻心倒肚地晕船比，简直胜似坐游艇。我们还找到了中国海洋局、测绘局、和地震局年在岛上联合立的一个碑。”
鉴于上次教训，这回架设平台时可是小心翼翼，生怕哪个漏洞又成为否定整个操作的理由，每一根支柱都确保涨潮时不被海水淹没，平台的每一条腿都保证立在干燥的岩石上。这些都分别在涨潮和退潮时拍照立据，上岸后立即由空路送美国DXCC委员会审查。但好事多磨，这次远征队带的设备出了故障，致使电波传送的范围受到了限制，美国东部的无线电爱好者未能与他们取得联络，这带来了新的麻烦。随后在美国进行的投票，又否决了将*岩岛列为新的“DXCC实体”的申请。
从*岩岛回来后，陈平立即赶赴美国，在美国DX大会上据理力争，得到了很多圈内人的支持。年1月23日，美国业余无线电协会理事会终于通过决议，*岩岛被宣布列为新的“DXCC实体”。从此，“BS7H”正式成为国际业余无线电台爱好者争相追逐的一个通信目标。而更为深刻的意义是，这件事反映了国际业余无线电界认为*岩岛主权属于中国的事实是不存在疑问的。“按照国际业余无线电DX远征活动的惯例，我们持有中国外交部批准所有队员登岛的文件、中国无线电管理机构的电台执照、使用中国的电台呼号，在岛上正常开展中国公民的业余无线电活动。”陈平认为，这样的活动得到国际业余无线电界的普遍承认、参与和支持，是最说明问题的。
风波始末
虽然这一次成绩最终得到了认可，但陈平还是觉得有一些缺憾：这两次*岩岛远征，都是从菲律宾的苏比克出发的，如果能从中国大陆本土出发前往，那将更有一番意义。同时以往远征队里中国队员人数太少，且乘坐的是外国船只。于是年的第三次登岛在队员组成和航行路线上做了较大的调整。
这一次远征队里有6个中国人、2个日本人与3个美国“火腿”。据陈平说，作为组织者，他希望让更多的中国“火腿”有机会去“过一把瘾”，自己已经去过两次，因此这次退居幕后。
陈平通过一位在国家海洋局工作的熟人的帮助，最终了解到国家海洋局可以用“海监号”海洋考察船为运载远征队提供帮助。“我们觉得能容纳45人的海监船太大，太浪费，但一时也找不到其他合适的船只。”
这一次的出发地点是广州。为了赶在台风季节之前，远征队选定了4月28日出发。这一天天气晴好，大海蔚蓝，风平浪静，两艘“海监号”行驶得稳稳当当。*岩岛距离广州约有海里（.2公里），海上航行达30多个小时，于4月30日早晨到达*岩岛。
两艘海洋考察船一艘是0吨级、另一艘是吨级，而*岩岛周边都是些礁石，大船无法靠岸，于是队员们再换乘“海监号”上吊放下的小艇登岛。队员们选好了3块岛礁，开始用木料搭建操作电台的3个临时作业平台。
当这批“火腿”正在*岩岛上热火朝天地行动的时候，陈平正在泰国给无线电测向培训班讲课。4月30日这一天，正在上课的他突然接到一个长途电话，接过一听，是远征队里的美国队员打来的。他们是通过卫星电话打到泰国的无线电协会，才找到了陈平的。电话里，这位美国队员语气焦急地告诉陈平：“菲律宾*队过来询问我们的活动，你能不能给他们解释一下？”陈平一听，意识到事关重要，他马上转告中国团员联系北京，向外交部汇报此事。
BA1RB范斌和BA1AAX王东平在R5平台上工作（摄于年）
陈平后来从其他队员那里了解到这起突发事件的详细经过：正在队员们忙碌地工作时，一架标有“HAF”字样的菲律宾F5战斗机和一架*色的号侦察机飞了过来，对着正在架设平台的3个岛礁作俯冲飞行，几乎就像从队员们的“头顶上飞过去”，气流几乎掀掉了远征队员们头上的草帽。距离如此之近，以至于机舱里的飞行员都清晰可见。当时队员们对这突然而至的紧张情况毫无思想准备，大家都非常意外。
这时，一艘菲律宾*舰也出现在视野中。因为*舰吨位较大，无法靠近*岩岛，但艇上的大炮和士兵都清晰可见。他们不上岛，也不离去。
过了一会，几位穿着迷彩服、黑色衣服的菲律宾士兵放下小艇，向岛上靠过来，表示他们的发动机熄火了，然后一直在橡皮艇上检查船。“可能他们也有点顾虑，所以那位*官一只脚踩着小艇，一只脚踩在礁石上，没敢全部踩上来。”接着，菲方人员用英文向远征队员们喊话，问他们是不是海*。“我们是业余无线电爱好者。”队员们说。菲律宾*官说：“这是我们的专属经济区。”中方队员则寸步不让：“这是我们的领土！”然后这位菲律宾*人告诉队员们，这一带水域比较危险，很多中国走私船在活动，然后告诉他们一个频率，说有需要可以用这个频率联系他们，“离开时态度也不错”。
意识到“全世界无数的业余电台都在等着*岩岛业余电台BS7H发出的呼叫”，而且成行一次费用也相当昂贵，所以队员们继续分秒必争地工作。4月30日下午，1号和2号礁石上的电台开始呼叫。第一个与*岩岛“BS7H”联络上的是上海的BA4CH。随即，无数电台便蜂拥而上，把这个中国*岩岛BS7H台团团围了起来。
菲律宾*舰并没有走远，而是一直在附近水域逡巡。到了5月2日，有5艘舰艇聚集在这里，还有一些菲方潜水人员向岛边靠来，但没有登岛。菲律宾*人还找了一个无线电专家过来看了一下，大概确定这些人是在搞无线电联络，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这时候的北京，外交部根据远征队队员的报告发出声明，抗议菲律宾的干扰。“第二天，我已回到了北京。他们来电话说，菲律宾*人已撤走。”陈平回忆。按原计划，远征队要在*岩岛上工作6天，可是因为遭遇突发状况，远征队只好提前结束工作返回。这次*岩岛之行，远征队用*岩岛“BS7H”呼号，一共联络到全世界1.4万多个电台。离开前，中外队员展开五星红旗，在*岩岛上留下了一张极为珍贵的合影。
在陈平印象中，本来在归属问题上毫无争议的*岩岛，是在此之后才开始被菲律宾一些人炒成了“领土争端”。年5月，菲律宾两位国会议员乘快艇登上了*岩岛，并插上了菲律宾国旗，宣示“主权”。当时香港地区一新闻周刊评论：这是为了拉选票而作秀。但这是菲律宾方面第一次有人对*岩岛提出主权要求。
第四次登岛
从年开始，不断有中国渔船在*岩岛海域遭到菲律宾海*驱逐，甚至有渔民被抓的消息传出。出于维护南海稳定局面的考虑，此后一段时间没有组织*岩岛远征，但对新远征的筹划没有停止过。陈平说，曾得到香港业余电台联会的大力支援，力图在香港找到吨位适当的运载船只，调查了从挖泥船到赛艇的可能性，因为太大的货轮、客轮一般不会在*岩岛滞留，太小的船只携带的淡水、燃料等有限。随着时间的推移，BS7H逐渐成为世界需求第二位的稀缺“DXCC实体”，各国业余无线电爱好者要求中国业余无线电DX远征队再次到*岩岛操作的呼声很高。
年前后，各方面条件趋于成熟，中国业余无线电台DX远征队决定再登*岩岛。于是年4月，由中国、美国、德国、意大利、新加坡、芬兰6国的16名资深“火腿”组队再度远征*岩岛，陈平与弟弟陈方都成为中方队员，而陈平是第三次远征*岩岛。
因为年发生过一次不愉快，所以这一次，个别外籍队员坦率地表示了紧张和担心。“30多年前，一名德国无线电爱好者曾因为想在南海某小岛上架设电台，结果被不明身份的守*开枪打死，至今都弄不清楚是哪国*人，所以他害怕这次也有菲律宾*人会突然朝远征队开枪。”陈平说，他本人倒没有什么紧张的，“我准备了所有能证明中国对*岩岛拥有主权的文件，包括那些菲律宾自己声明*岩岛在他领土边界以外的官方文件。对于可能出现的菲律宾下级*人来说，一旦发生争执，他们很难独立应付局面，这样我们就能赢得相当时间完成既定的工作目标”。陈平说。
“远征队在香港租了一条休闲船，它过去曾是远海渔船，具备去*岩岛的能力，只是太小了些，稳定性差，队员们会很艰苦。”4月25日，远征队从香港出发，航行时风浪很大，只有吨级的木质渔船摇晃不止，许多人都因此发生严重晕船。在柴油机“笃、笃、笃”的枯燥工作声音中，小渔船花了70多个小时才抵达*岩岛附近海域。时隔10年的*岩岛也发生了很大变化：有海南岛的渔船在那里挖珊瑚礁，也有菲律宾渔民开着小船在那里挖牡蛎、放炸药炸鱼……珊瑚礁的生态已不如过去。
当天晚上，*岩岛业余电台就开始不停地向世界联络。4个平台同时作业，大家轮流操作，使得电台日以继夜地运转。从年4月29日晚间至5月6日早晨，远征队使用中国*岩岛“BS7H”呼号，与世界各地的业余电台一共进行了4.万次的通信联络操作。一路上队员们架起了短波电台，不管白天黑夜，各地业余无线电台都跟我们始终保持联系。尤其让陈平感念不已的，是台湾地区的“火腿”对他们的支持：“他们不但为远征队从宝岛准备了大量装备和工具，翁培舫还推着坐轮椅的白建诚亲自到香港按精心计划的采购单购买各种材料送到码头，柯志达还成为第一次参加*岩岛DX远征的台湾队员。台湾‘火腿’特别担心远征队员们的安危，在整个归航途中，每隔一段时间就出来呼叫远征队确认安全状况，直到远征队快回到香港时，他们才放心。他们说：我们都是中国人，对于*岩岛都有感情……”这种情谊让陈平至今想起来仍然非常感动。
这次“*岩岛事件”发生后，陈平等人几次踏上*岩岛的远征也渐渐被外界所熟知。陈平特地澄清说：“我们每一次登*岩岛都是非常自然、自信的，怀着一颗平常心。我们的主要精力所在，是如何做好我们的通信，让世界上更多的业余无线电爱好者和中国*岩岛的业余电台联络成功，国外成千上万的同好们在电波的另一端焦急地等待我们的回答。因为我们知道，中国对*岩岛的主权从来就是无可争议的，根本不需要在这方面再刻意说什么、做什么。我们是去依法开展*府所批准从事的业余无线电活动去了，是去享受我们的公民权去了，就和到中国任何其他一个地方去架设和使用业余电台一样。”对于外界猜测的他们去*岩岛开展业余无线电活动是为了宣示主权，陈平的回答是：“在对中国主权有怀疑态度的人看起来，中国人在中国领土上做只有中国人才能做的任何事情，都是在宣示主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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