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今井方面的第三轮谈判草草收场，郑一铭等人不得不无功而返，乘上回国的飞机。
回想这一轮的谈判过程，与其说谈判失败，不如说根本没有真正进行。谈判的主要议题有四个，一是合资的比例，二是生产的形式，三是销售方式，四是管理模式。双方都很明确谈判的议题，可真放到了桌面上讨论起来，却好像说的不是一件事。日企非常讲究细节，几乎把一切议题都细化到 ，什么都非常具体。和日企的严谨细致比起来，电池厂就显得准备很不足了。郑一铭回想了一下。关于设备，今井的人问到了设备的用途、选择和等级；关于工资，要探讨一共有多少个岗位，要明确到每个员工，他们的工资分别是多少，补贴是多少。
诸如此类，不一而足。今井方面提出来的很多问题，电池厂这边的代表都一时无法回答，甚至都没有思考过会有这种问题，被问得措手不及。
尤其让郑一铭意外的是，今井除了常规的谈判议题，还额外提出了一个要求，说要化验电池厂的土质， 要用他们指定的化验机构。
化验土质？这和合资谈判有什么关系？郑一铭对此感到很奇怪，赵进义更是觉得匪夷所思。
但今井方面不肯让步，一再强调取样是必需的，不仅土质，水的污染程度也要检测，并备案标记。赵进义再一问，关于这一部分的预算还不小，差点当场和人家吵起来。好在国仲懿及时提出，双方都再继续准备一下谈判材料，更多具体问题等第四轮谈判再议。
国仲懿说的委婉，其实需要重新准备谈判材料的只有电池厂这边。今井方面准备充足，电池厂这边却一问三不知，什么都没有考虑过，谈判根本进行不了。万般无奈，电池厂谈判团只得打道回府。出了今井株式会社，赵进义直接点了根烟，愤愤道，有什么好准备的？跟日本人谈，真他娘的麻烦！
这项目是赵进义主导，郑一铭也不好多说什么。上了飞机，他主动换了个位置，挨着张绍基的座位，他请教张绍基道，日本人为什么会提出化验土质这样一个要求？他们难道还想治理一下这片土地吗？
郑一铭没想到，张绍基笑着回复他说，正让你说中了。日本有好些企业都是这样，尤其电池厂这种企业。电池会带来污染，所以他们都会先取样，有的是在五百米深的地下取样，测定水和土质的污染程度，并记录下来，标记说这是建厂时的污染程度。在企业运营中，这个污染程度绝不能再加重，如果能把污染治理得轻一些，那就是企业的贡献了。现在的企业，绝大部分都不会把这部分预算放到项目投资中，而国外很多企业都是把这些算在内的。
郑一铭听了很是诧异，还有这样的条目？企业基本都不会去谈关于治理环境的预算，甚至有些企业置污染物超标而不顾。而很多外企，居然还想着划出一大笔预算，把这片土地治理好？
张绍基顿了顿，继续道，跟外企谈判，我们得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我之前在外企的时候，有一次和日企谈合作，谈判足足持续了一年半， 那些谈判的文件啊，都装满了一个大皮箱。
谈判了一年半那么久？郑一铭吃惊道。
张绍基道，我们的企业，和很多外企在思想上就很不一样。我们总是很随意，总是谈个大概就好，而大部分外企都是一切按规矩来，而且一定要把所有细则都谈好。我们这边总是草草签了合同，等正式一合作，才发现一堆问题。
这个时候，问题往往很难解决了，所以外企在谈判之初就要尽可能地把一切细则谈好，先解决问题。他们都是本着长远合作，以及双赢的愿望去的，就算有很多谈判焦点，他们也能耐心一一探讨，绝不会敷衍了事。他们所有的流程都要上报，对他们来说，效率不是 位的，最重要的是稳妥、安全、可靠，在这个基础上，大家再谈效率。今井是一个非常踏实的企业，我想他们应该就是这样的。
郑一铭点点头，道，外企这种思想是很对的，我们确实需要回去好好准备一下，很多细节都需要再考虑考虑。
张绍基笑笑，道，我们只能说，尽力而为吧。
过了几天，三人又赴日本协商。上午与今井对接后，中午郑一铭收到了一封电子邮件，名头上写着是电池厂的自评报告，说是需要郑一铭签个字。
突然收到自评报告，让郑一铭很是惊讶。按照合同上约定的咨询方案，咨询机构应该辅导他们完成自评报告，而咨询机构之前却完全没有做这件事。最近郑一铭一心都在合资项目上，没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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