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变革困难重重
听到董事长要让自己当接班人，考虑到公司的反对之声，郑一铭有些迟疑。但此时的贾思道已经义无反顾，他对郑一铭说，你说的没错，可能困难会比较大，甚至个别人反对的声音比较高。但是，这不是我们停滞不前的理由。
既然方向已经明确了，不管有什么样的困难，我们都要走下去。遇到一个困难，我们就解决一个困难，就算是迎难而上，我们也必须明确前进的方向，那就是改革，就是高质量发展！
董事长表态如此坚决，这让郑一铭既意外又感动。这次，董事长前所未有地坚决要提升质量，这对于电池厂来说，可谓是一个福音。面对董事长的嘱咐，他认真聆听，一一应下。
，贾思道还提了一句，说公司已经把他郑一铭作为*协委员候选人报到了*协。在区里*协委员的选举当中，郑一铭的情况非常顺利。在一众初选者当中，他的得票数排在了第三，这也就是说，他当选江宁市的*协委员这件事基本上已成定局。这也意味着，未来五年，他都将代表企业界的精英参*议*，成为社会建设的一员将才。
贾思道和郑一铭谈过之后，在下一次的董事会上，便提出了郑一铭担任总经理的提案。
果然不出所料，投票时遭到了以马菁菁为首的“八大金刚”的强烈反对。在场的八大金刚中，有三个不是电池厂的，利益隔得远些，这几个人相对来说反应还不是那么大。但其他几个，包括马菁菁、孙金海，以及在场的其他小股东代表——虽然所持的股份很少，但毕竟是有一部分股份的，这些人都是骨干，公司上市后他们也可以分到一杯羹。这些人听到这个提议后，一个一个立刻表示强烈反对。
说起投票权，八大金刚里，赵进义退出来了，其子赵波正式接任董事，赵波也是今后生产部部长的人选，他手中有投票权。至于另一个原本有投票权的人，余文龙，在他出事之后，董事长原本想把这个权力转给余文虎，可余文虎不愿意，他表示说，让郑一铭代持大哥的股份。分钱时，还算他嫂子的，但投票的权力全部交给了郑一铭。因此，郑一铭在名义上也算是公司的董事了。
虽然赵进义走了，余文龙不在了，但八大金刚的体系还在，队伍还在，模式也没有改变。投票的时候，因为涉及自己的问题，所以郑一铭不能投票。结果现场表决，除了赵波以外，在场全部都是反对票。
几乎被全票否决，这有点出乎郑一铭的预料。
原以为是路上阻碍的几块大石，不想面前阻隔的却是一座山峰。赵波虽然赞同，但只有他那一票，根本没什么用处。难道全面的改革机会果真还不到时候，还要再搁浅吗？
理想通常很美好，可面对惨淡的现实，郑一铭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也有点没底，不知道董事长作何感想。他转头去看，只见贾思道铁青着脸不说话。在场的人们，平时一个一个都是人精，这会儿却像看不出董事长脸色似的，纷纷提出建议。有的说，我们是不是再换一个人，换一个提名者？有的人说，郑部长虽然年轻有为，但还不够成熟，总经理的人选，我们还是要慎重起见。
赵波见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说的都是要换下郑一铭，不由得心里着急。可他干着急，也帮不上什么忙。他在电池厂高层混的时日尚短，就算赵进义余威尚在的时候，在这些长辈面前，也没有他说话的份儿，现在他更不可能帮郑一铭扭转乾坤。他正心急如焚，好在贾思道开了口。
贾思道没有认同大家的话，但也没有直接反对。那就这样吧，贾思道说道，要是换的话，就下次再议。
他嘴上如此说，心里可一刻也没有动摇过郑一铭这一他属意已久的人选。会议上的场景，在他看来，不过是改革路上的 个困难，这虽然比自己想象的来得要早些，也更困难些，但他早已坚定信念，所有的困难都要面对，都要去解决。想要彻底改变，这都是必经的过程。
不过，如何解决这个困难，这是一门学问。身为董事长，虽然有威信，但自己的威信是建立在给大家带来财路的基础上的，如果不能给大家带来财路，甚至还要砍掉大家的财路，就算有多年交情在，这时他的威信也可能会变得一文不值。
思及此处，*治上的压力又一次向他扑来。这无疑是众人的又一次发难，药厂老板张志民进不了家门的情形又一次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尽管自己坚持的方向是对的，可是自己身边的人不能理解，如果自己不讲清道理，一意孤行，在他们眼中，自己宛然成了一个叛徒。他不愿成为孤家寡人，那样的话，就算企业成功，可人生却是失败的。但改革的事不能耽误，更不可能搁置，针对这个情况，他打算采取迂回策略。
对于贾思道来说，一些事情一旦确定下来，就绝不会回避。这次，郑一铭可谓是看到了董事长的决心，董事会散会后，贾思道就又找了他来。贾思道的想法是没有动摇的，既然定下这个方向，那不换脑袋就换人，他打算带着郑一铭，挨个去和那些人谈话。
要说和电池厂的这些董事一个一个交流，策略肯定是由易到难。要考虑谁最容易同意的，那肯定是赵波。
董事长和郑一铭 个就找了赵波来谈话。赵波原本就投了赞成票，听了董事长几句话，立刻明白了董事长的立场，他还是年轻，心里高兴，就不由自主地显露在面上，道，我这儿肯定是没说的啊！郑部长就像我的老师，选郑部长当这个总经理，我觉得特别合适，我举双手同意！
不过，他想了想，兴奋的劲儿又落下去了些。
我是一百个同意，但是其他人可能很多还是不认同吧，他叹了口气道，这个事情，我也帮不上什么忙，我年龄还不到，他们都是我的长辈，我人微言轻，也劝不了他们。董事长，郑部长当这个总经理是最合适的，您能不能再去做做其他人的工作？
见赵波这么热切地替自己争取，郑一铭不由失笑。贾思道也笑了，点点头道，我正有此意。
赵波听了，立刻眉开眼笑道，董事长这么说，那我就放心啦。
第二个约谈的人，是财务部部长孙金海。要说余文龙是事务上的大管家，那么孙金海就是经济上的大管家。他不仅管着公司的各种账务，还替贾思道打理个人的财产。
孙金海来了以后，贾思道先不谈正事，只是叙旧。孙金海这个人跟了董事长一辈子，各类事都懂，再说也是董事长的老哥们儿了，郑一铭不便插什么话。
贾思道回忆起创业的日子，孙金海听了一会儿，也很感慨，也说起和贾思道最初相识的过去。孙金海的过去，郑一铭曾听余文龙给自己讲过。孙金海和赵进义、马菁菁他们一样，也是受了贾思道的恩情的，是被贾思道救过的人。
他原来是另外一个公司的会计。当时的孙金海所在的小公司，和红日集团有着上下游的业务关系。有一次，他们公司的出纳请假了，领导就让当时还是个小员工的孙金海先顶上。当天，他业务上收了一部分现金，但他没法放到保险柜里。安全起见，他打算把这个钱带回家，第二天再带回单位。
结果天意弄人，这笔钱被人偷了。他一时追不回来钱，这事儿就说不清了。公司让他赔，可他赔不起，那年的好几千块钱，对于一个小员工来说，简直是要了他的命。解释不清，钱也赔不上，公司就准备把他给送到公安局，要起诉他。他走投无路， 找到贾思道。当时贾思道听了原委，二话没说，把钱替他出了。这笔钱免了他的牢狱之灾，相当于救他一命。
这事结了以后，孙金海也没法在原公司待了。
他也不愿意再在那儿待下去，那原本就是个不规范的公司，存在很多违规操作。他便从那边辞职，过来跟着贾思道干。
一开始，贾思道只是委任给他一个小职位，后来发现，这个人很是精明，尤其财务这方面很专业，于是就逐渐提升他的职位，给他更大的权力，直到彻底让他去管理整个财务相关的事宜。孙金海的人生，可以说是被董事长改变的，他和马赵等人一样，对董事长满心感激，为董事长做事从来都是尽心尽力。
孙金海追忆了几句过去的时光，叹道，当年我们一起创业，一起打江山，那个日子回想起来，真是太快乐了。跟着董事长，我们的命运都发生了质变。原本我是在底层混的，是因为跟着董事长，才有我今天的发家致富，这一辈子，董事长都是我的大哥。
贾思道笑道，我这辈子，也多亏了老弟你呀！
我的东西都是你帮我打理着，光是北京的房子，就已经挣够了。前几年，每月去北京买上两套房，那真的是神仙过的日子啊。要不是你，我何来那“三宝”？茅台、安宫牛*丸、北京买房，真正把咱们变成有钱人的，还要属你的功劳大！那会儿光安宫牛*丸就买了多少？你的投资眼光，真是不错！
孙金海也不过头客气，听董事长提到安宫牛*丸，便笑道，是啊，九十年代初那时候买，一丸也就 十，现在这黑市上啊，都是十来万了！尤其是九三年以前还没禁那些药用材料时的安宫牛*丸，现在都炒出天价了！就连这北京的房子，也没涨这么厉害呀！茅台酒也不错，咱们存的时候都是几十块，几百块，现在呢，有的酒都能卖个七八万了；招待那些领导们，一出手就知道咱们的实力了！
郑一铭就坐在旁边，听着二人围绕着这些话题，一边怀旧，一边互相感谢。这模式他已经很熟悉了，老哥们儿间谈大事儿的时候往往先谈交情。不过，他相信孙金海看见今天自己也在这儿，应该也明白董事长的用意。
孙金海当然明白董事长的用意。自从董事长要和他谈话，他心下就猜出了七八分，来到办公室见到郑一铭后，这个判断就更是被坐实了。
但就算当着郑一铭的面儿，该说的话他还是得照说不误。虽然他投了反对票，但他绝不想和董事长翻脸。在拉交情的过程中，他已经想好如何对董事长解释自己投反对票的原因。
今天郑部长也在这儿，我就堂堂正正地打开天窗说亮话了，孙金海说。关于让郑部长任总经理的提案，我是坚决投反对票的。
我并不是说针对郑部长个人，也希望郑部长不要有什么误会，我纯属是对事不对人。我们都希望电池厂越来越好，总经理的位置至关重要，像郑部长，就还年纪轻轻，没有吃过什么苦，不像我们这一代创业者，风风雨雨经历得多了。把一个年轻人放到这么高的位置上，恐怕还是有些不妥。
贾思道听了，摆摆手道，我们先不谈这个。他顿了顿，又道，不瞒你说，老弟啊，最近两年，我总觉得状态大不如前。精神头总是不太好，时不时心慌，好像很久没有放松的时候了。
孙金海听了，也眉头微皱，道，我也是啊。说起来，我也觉得总有根弦绷得紧紧的，很难放松。有时候也心慌，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岁数大了吧。董事长，您也要好好保重身体啊。
贾思道叹了口气，道，老弟啊，你看，咱们都到了这个年龄了，也算是有点儿钱，不再为每天的柴米油盐发愁，按理说，咱们应该放松享受的时光，但是这个日子呀，也是过得有点儿不太舒服。
我心慌，是因为一天到晚总是感觉不安定，总在担惊受怕。企业里面，我最害怕的有几件事， 件大事就是质量。现在上面对质量也重视起来了，抓得也严，之前吴仁德不是都进去了吗？咱们电池厂的质量，对外说是不错，可实际怎么样，还不是我们自己心里最清楚？
孙金海点点头。贾思道继续道，其实质量重要的道理，我们早都懂。多少年前，我们置办那“三宝”的时候，不就是买质量可靠的东西吗？那会儿 的投资眼光就是这个，买好产品，买质量好的。在我们的社会上，这些质量好的东西就是稀缺品，我们买下来这些东西，就是不愁它不涨价、不挣钱。
孙金海若有所思。
贾思道继续道，我担心的另外一件事，是安全。说句不好听的，一个企业一旦 几个人，那麻烦就大了。这几年我们电池厂也没少出安全事故。一开始死了两个消费者，我们没当回事，后来死了自己的员工，我们还是麻木不仁，最近的，连我们一起打拼的老兄弟赵进义都折进去了。这次是叉车疲劳驾驶，下次呢？要是爆炸啊，着火啊，这个事儿就大了。
就电池厂的现状而言，我坐在董事长这个位置上，着实是寝食难安。管理着这么大的一个企业，我每天都提心吊胆，生怕哪天一觉醒来，工厂里就出了什么大事。像今年三月的“响水爆炸案”，不仅自身难保，还波及了那么多周边企业，上百人死亡重伤，六百多人住院。这个企业多少年所有的努力，一觉醒来全都化为乌有，简直是跌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现在的电池厂，也让我觉得不安，生怕哪天醒来，就什么都没有了，这让我怎么能安枕呢！
作者
刘天峰
长期从事质量工作
致力于高质量发展研究
策划：栗世民邵甜甜郑晓可
本期编辑：郑晓可
演播：崔瀚文刘楚翘
剪辑：刘全奕
监审：沈艳阳
中国市场监管报社音伴工作室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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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席质量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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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有声小说连载《首席质量官》：变革困难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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