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张绍基无奈离任
听朱诗雨说会见到她妈妈，郑一铭不由得有点紧张。怎么办？要买点礼物吗？可是今天来这里是为了谈事情的，贸然给朱诗雨的母亲准备礼物反而唐突。话说，见到了朱诗雨的母亲，自己到底说什么好？他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虽然比较正式，但作为 次见面的话，是不是还不够精致？会不会让对方的印象不够好？
朱诗雨歪头看郑一铭，说，师哥你又瞎想啥呢？哎呀人年纪大了就是心事重，你想什么说出来，我好给你参谋参谋。
郑一铭被朱诗雨说得从自己的思维里跳了出来，他给人气乐了，道，你说谁年纪大呢？虽然我是三十多了，倒也不至于吧？
朱诗雨也乐了，道，不光你，我也年纪大了，行了吧？
郑一铭道，你就瞎说吧。你看着还像个大学生似的，什么就年纪大了？
朱诗雨颇有几分苦口婆心地道，师哥，你好好算算，我今年都二十七了，大学生什么的早就是陈年旧事了。我妈的朋友，那几个阿姨都开始对我催婚了！
朱诗雨说了二十七这个数字，郑一铭不由得一愣。时间过得真是快，朱诗雨已经有二十七岁了吗？当然，在他看来，二十七岁的朱诗雨也是花一般的年纪的年轻女孩，只是在他印象里，朱诗雨一直都还是那个刚大学毕业的小丫头。这几年，可能是一直和朱诗雨天天见的缘故，他竟一点也不觉得时光在她身上流过，他转头看了看朱诗雨，恍然觉得她还是和初见时一般模样。
师哥，你今天怎么回事，怎么就我一个人说话呢？朱诗雨凑了过来。郑一铭忙往后躲了躲，道，没怎么呀？
朱诗雨一副不信的表情，再三追问，郑一铭只好道，我就是有点小紧张。
就一点点，郑一铭把大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以示这确实只有一点点。
朱诗雨道，有啥紧张的呀，我爸你都见过多少次啦。你放心，根据我对我爸的了解，肯定不会是坏事。
郑一铭道，这只是一方面。我还是 次见你母亲呢。
朱诗雨噗地笑了，道，师哥，你真有趣！我妈不厉害的，她待人很温和的。
郑一铭目光飘过路边的水果店，道，我不用买点啥吗？总觉得两手空空不好。
朱诗雨随口道，买什么呀，又不是“那种”见家长。
郑一铭还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路程也不觉得长，眼瞅就到了门口。别墅看着规模就不小，里面更是别有洞天，装潢非常雅致，低调又不失奢华，有着十足的艺术气息。
一进门，郑一铭就见到了朱诗雨的母亲朱桂娟。郑一铭看这位阿姨，正是之前在年会祭祀上看见的那位，她很有几分气质，像是读过些书的人，朱诗雨和她长得很像。
朱诗雨往前站了一步，介绍道，师哥，这位就是我妈妈！她又转向那边介绍道，妈妈，这就是我师哥，郑一铭。
那位优雅的女士闻言露出微笑，对郑一铭点头致意道，你就是小雨的师哥啊，常听小雨提起你呢。
郑一铭稍稍意外，但一想，朱诗雨常提起自己也是可能的。他心里涌上点儿高兴，又有点不好意思，便只低了低头，问了声阿姨好。
打过招呼，他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说来也奇怪，虽然他是个不太善言辞的人，但在电池厂合资厂这几年浮浮沉沉，言语和随机应变的能力也锻炼了个七七八八，可面对初见面的朱诗雨的母亲，他竟又局促起来。
朱桂娟笑了。她善解人意地打破了郑一铭这短暂几秒的尴尬，道，小雨从上学那时候，就跟我说起过你。一铭，你之前是校文学社的风云人物吧？我家小雨，也很喜欢文学，喜欢历史，她特别喜欢有才华的人。
被说起遥远以前的大学时光，郑一铭更加不好意思了。虽说自己以前是会写点文章，但工作以后，那些都算是雕虫小技了，什么文学情怀基本用不上，根本不足挂齿。时至现在，哪还会躺在学生时代的功劳簿上呢？听朱诗雨妈妈这么说，他连忙道，那时在学校是写点文章，不过也没什么出奇的。
朱桂娟听了，又看了看郑一铭，然后转头对朱诗雨笑道，这孩子，果然和你说的一样！
朱诗雨听了，也跟着笑。郑一铭眨眨眼睛，有点困惑。朱桂娟见状，笑道，小雨对我讲，说她师哥是个特别腼腆，还很谦虚，又特别正的人，如今一见，确实不错！我从小雨那儿也了解了一些，你工作能力很强，为人又好。我家小雨，总是小孩儿心性，有你这样可靠的人带着她，我就放心了。
郑一铭自己的父母都不是那种喜欢把对孩子的赞扬挂在嘴边的，此刻这几句真诚又温和的夸奖，弄得他耳朵都有点红了。他连连点头道，我肯定尽我所能，阿姨您放心。小雨很聪明的，其实在工作中，我们一直是互相帮助的。
朱桂娟满意地点了点头。又说了几句话，朱桂娟便进了里屋，留郑一铭他们在客厅里谈事情。张绍基也已经到了，正坐着喝茶。贾思道招呼郑一铭和朱诗雨过来，四人坐定，他率先开口道，首先，最重要的事，我先要说一下。
贾思道顿了顿，转向张绍基，道，这次的事，实在是对不住绍基同志。我在这儿，先给您赔个不是。
张绍基笑了笑，说，董事长言重了，不必不必。
郑一铭闻言愣了一愣。贾思道接着说道，我也是实属无奈，这次让两位受了点委屈，今天特意请你们来，咱们一起好好吃个饭，再说说话。
这次的事，贾思道举杯道，辛苦两位了！
郑一铭何曾受过贾思道如此的感谢和敬意，只觉得实在折煞了，连忙也跟着举杯。贾思道喝了几口，继续说，这次，考虑到大局的影响，不得不让你们临时为我吃了回亏。尤其是绍基同志，等于是替我背了黑锅，替我当了一次挡箭牌。多亏有这个挡箭牌，我才能从中抽身出来，不然这个事当时可能就闹崩了。我很感谢绍基同志，也在此再表达一下我的歉意，我实在是迫不得已啊。
贾思道放下酒杯，转而对郑一铭说，一铭啊，这次的事你不要放在心上。算起来，你也已经几次起起落落了，对这种小事，不要在意。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还年轻嘛，摔几次跟头也正常。这次的事情，我很清楚责任不在绍基同志，也不在你。年轻人，别灰心，我还指望你以后能给我那不成器的老二助一臂之力呢！
董事长这席话等于是给郑一铭吃了颗定心丸。郑一铭应下，来时路上紧张的心情也消散了大半。张绍基的判断是正确的，董事长并没有放弃自己。既然如此，那自己一定要朝着成为一名合格的“大臣”这个方向去努力，郑一铭想道。
虽然只是在家里简单吃了顿饭，但菜式都很精致，可以看出是叫厨师花了心思的。贾思道依然吃得很简单，但席间，他频频对张绍基举杯，言语之间都透露出不舍的意味。公司大部分人都以为张绍基只是董事长为了公司上市而请来的摆设，可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他一开始就是看中了此人的才华。尽管这个人的理念他并不是全盘认同，但他心里对此人早已有了定位，若能招得此人，对公司定然大有裨益。
他深谙电池厂内部的那些猫腻，但那时的他认为，一个企业要想立足于社会，必然是如此运行的，尽管很多时候他对这些规则也很是不满，但他也绝不能去做规则的破坏者。也许有朝一日，事态会发生变化，也许有一天，张绍基的才学会帮助电池厂步上一个新的台阶。
他抱着这样的想法留张绍基在公司里，虽然不给此人实权，但他交给了其更重要的任务——培养接班人。一早他就让贾致东拜张绍基为师，虽然那小子不情不愿，但也只能装乖，老老实实跟着张绍基学了些东西。后来，小女儿一心想做质量事业，他便让张绍基也一道教了她。甚至包括后来的郑一铭，也在他或多或少暗示下成了张绍基的学生。
凡是他可能的接班人，或是最重视的人才，他都希望他们能有些张绍基的思想。他欣赏张绍基的学者风范，也敬佩他的人格，若非迫不得已，他是绝不希望电池厂失去这个难得的人才的。况且，经过几年的相处，二人虽然来往并不密切，却形成了淡然的君子之交，二人惺惺相惜，仿佛多年老友。
那天事出突然，他完全没想到自己最信任的八大金刚竟会纠集在一起前来逼宫。他确实有点被惊到了，震惊之余，他在张绍基和郑一铭之间本能地选择了保郑一铭——张绍基被那些人视为眼中钉已久，左右是保不住的，他不能再放弃老哥哥的孩子，况且这孩子是个人才。他 不愿放手的人才，也没人能逼他放。
一顿饭吃完，贾思道依然满心不舍。他本想一直留住张绍基，让张绍基好好帮他把电池厂搞好的，就算从个人情谊上，他也是一百个不愿张绍基走。可现下的状况，他实在是没办法。
绍基同志，他说道，不管怎么说，咱们老哥俩情谊在这儿，经济上，我肯定想办法给弄点股份，绝不会亏待您。
张绍基闻言，只是一笑。贾思道知此人并不耽于名利外物，便补充道，这个待遇是我必须不能差的，也是您应得的。我真的特别惋惜，觉得特别遗憾。对于公司之后的发展，我现在也很是迷茫。绍基同志，您看看能不能给我再提点建议，给电池厂今后的发展指个方向？
张绍基喝了口茶，道，董事长不必太过客气，我们都是老朋友了。既然临走了，我首先还是要说一句，感谢董事长的知遇之恩。在外企工作，难处还是很多的，我的这套理念呢，在咱们这儿又不时兴。当年还是董事长看中我这点学识，您的知遇之恩，我张绍基肯定会一直记在心里。
贾思道抿了口茶，神色黯淡，沉默不语。
张绍基倒是看起来很轻松，道，既然都临走了，我就跟老朋友说道说道，提点建议。贾董，我们相识也好些年了，我对您的思想也算是有点儿了解了。今天我就有话直说了啊，董事长您能形成自己的理论，这是件很了不起的事，但您的这些理论啊，实际上有些地方也有一些欠缺。
贾思道并未反驳，只点了点头。张绍基继续道，我能看出来，董事长已经认识到了质量的重要性。那我们电池厂要搞质量，阻碍在哪里呢？除去外部*策的因素，更重要的一个因素是利益，尤其是内部的各种利益。
现在的电池厂，做质量的那个大的氛围没造起来。我知道您内心总有个心结，始终认为不能放弃那些一直跟随您创业的老兄弟们，所以，您在公司的各种企业会上都多次强调说，董事长您是坚持妻妾论的，您把这个当作一个底线，凡是跟随您创业的人，地位都是 牢固，至高无上的。您遵循这个理念，可这也同时是您的心结，是您跨不过去的那道坎儿。
贾思道沉重地点了点头。他长叹一声道，老哥们儿，你这番话可是说在我的心坎上啊！
郑一铭听二人这般对话，心里很是意外。原来董事长并不是心甘情愿地遵循妻妾论的吗？谁都知道董事长对他开创的那套理论引以为傲，可这居然能称为他的“心结”吗？
作者
刘天峰
长期从事质量工作
致力于高质量发展研究
策划：栗世民邵甜甜郑晓可
本期编辑：邵甜甜李芷滢（实习生）
演播：崔瀚文刘楚翘
剪辑：刘全奕
监审：沈艳阳
中国市场监管报社音伴工作室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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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席质量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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